第17章 图拉真(1 / 1)
第二天,情况完全没有改善。依旧是一天三餐有人送有人收的坐牢感觉。
现在赵致和程斌的手机已经完全没有电了。整个屋子里没有别的娱乐,两个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
渐渐的,美女校花发现程斌的一个特殊才能:什么话都能接得上,什么知识他都懂一点儿。
“嗯~所以你说欧洲哪里最好玩?”赵致躺在床上。
此刻她没有盖着被子,只是穿着青色的布睡裙,上面还有可爱的点点草莓图案点缀。
她两条大长腿赤裸着交叠着,脚上也是不着片缕。
她知道这样会被对面的男孩看到。
只不过,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,她看到自己的睡姿就知道,昨天晚上已经被程斌看光光了。
因此,就没必要再设防。
处处设防等于处处不设防。
“要说自然风光的话,当然是瑞士了。”男孩说。
“哦?那冰岛呢?”赵致爸妈其实是体制内的厅官,所以她从小也基本没出过国。
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孤独角落,而冰岛那遗世独立的疏离感和这个角落完美契合。
赵致以前很向往冰岛
“冰岛一般,啥也没有。”程斌干脆地说:“都是没怎么出过国的人才想去。”
“噢~”赵致被他说中了心思。不过她也没有害羞什么的,赵致实在是一个很大气很洒脱的性格:“那人文呢?哪里最好?”
“人文?那必须是意大利了。”
“嗯?”
“意大利呢,你得这么走,先是威尼斯,再佛罗伦萨,再罗马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赵致不解。
“就是一个循序渐进啦。威尼斯呢,整个一个古城,水城。其他一般般啦。”
“那佛罗伦萨呢?”
“佛罗伦萨可厉害了。有圣母百花大教堂,穹顶的壁画还不错。还可以顺着穹顶壁画里的缝爬到最顶上。还有乌菲兹博物馆,哦对了,你还得去旁边那个小城锡耶纳,有个锡耶纳大教堂,黑白相间的,很梦幻~”
程斌巴拉巴拉讲了一大推。
赵致觉得他可能在吹牛。
他也是要学习要补课要念书的,怎么可能去过那些地方呢?
多半是抖音一日游。
但是她也不想戳穿身前喋喋不休胡吹大气的男孩。
她现在觉得被和这个男生关在一起也挺好的。
她现在觉得面前努力编瞎话的男孩也挺可爱的,编的跟真去过一样。
“那罗马呢?罗马更厉害?”女孩歪着头问。她微微动了下腿,变成侧卧的姿势,短暂地露出了裙下的点点风光。
程斌看了眼,居然是穿的黑色的小内内。他不动声色地说:“嗯,罗马当然是最厉害了。罗马是永恒之城。”
“永恒之城?”美女班长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词。
“嗯。永恒之城。”程斌又重复了一遍。
其实,在程斌小的时候,去过一次罗马。
在他去的那个时代里,罗马斗兽场和万神庙早已因为大地震而坍塌,呈现在游客面前的只是废墟和触发制的全息投影。
甚至,昔日光芒万丈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,也在第二次利维坦起义中,被损坏了,米开朗基罗设计的巨大穹顶上,斜斜地插着一艘坠毁的椎鸟级驱逐舰。
但是穿越千万个世纪,亿万光年,罗马依然是人类的永恒之城,宇宙的永恒之城。
例如现在程斌开始讲的,就是罗马的图拉真石柱:
“在现在的罗马,有这么一根古罗马帝国留下来的大理石石柱,大概三四十米高,通体都是卡拉奇大理石制成的,全部都是图拉真时代的雕塑,刻画着帝国皇帝图拉真南征北战的功绩……”
他又开始讲图拉真,讲图拉真把罗马帝国的版图拓展至历史巅峰,地中海也成了罗马的内海。
那是属于罗马的黄金时代。
也是人类先古的黄金时代。
然后他开始描述那些雕塑。
图拉真石柱沉默却威严,静静伫立在奎利那尔山边,诉说着往昔的荣耀。
粗糙的石面镌刻着岁月的沧桑。
环绕石柱的螺旋状浮雕,是一部立体的史诗。
每一处雕刻,无论是冲锋陷阵的士兵,还是奔腾嘶鸣的战马,皆栩栩如生,让人仿若能听见古代战场上的金戈交鸣与呐喊嘶吼。
最后他开始给赵致讲图拉真的那句名言:
“Libertas omnium rerum pretiosissima”,意为“自由是万物中最珍贵的”。
突然程斌有点感伤。
图拉真不知道,赵致当然也不知道,千万年后,图拉真的这句名言刻在了宇宙里每一个星系核心节点传送站上。
巨大到遮天蔽日的恢弘圆形拱门阚,或是在金属上,或是在巨石上,甚至是以等离子态呈现,都刻着这一句拉丁文。
长达数十公里的帝国战舰,货轮和载人飞船,组成了几万公里甚至是几十万公里的交通洪流,从传送门的摄人光辉里进进出出,完成跃迁,随后瞬间出现在数百光年的另一个传送站里。
无数个巨大宛如小行星的传送站,都铭刻着图拉真的这句名言,将伟大银河帝国的光辉,从地球出发,从永恒之城出发,宛如无数触手一般,远远地送了出去,直到亿万光年外宇宙最黑暗的角落。
数百个世纪以来,无数个历史上有名的探险家开拓者,心中铭记着图拉真的这句名言,在最危险最可疑的星系漫游着,直到如今,已知宇宙的任何角落都被探索完毕。
如圣经上所说,日光之下,再无新事。
这是人类的黄金年代。程斌却有点感伤。自己却一事无成,躲在这方小小的乐园自娱自乐着。
赵致也有点感伤。
她被程斌的描绘吸引了,自己因为爸妈的护照上交,从来都没有去过欧洲。
她暗暗下定决心,这个暑假自己办护照,哪怕自己一个人,也得去一次。
随即,她回过神来,又欢快地问程斌:“那罗马的其他地方呢?呃,梵蒂冈?斗兽场?你也说说呗。”
“那些地方……我没去过。”程斌老老实实地说。
女孩莞尔,看破不说破。果然是编的。哪有人,去罗马不去梵蒂冈不去斗兽场,只去什么图拉真石柱呢?
赵致最后这么想。
……
下午的时候,米珞来了一趟,草草看望了一下他俩。
说是看望,简直隔着十几米,简单说了几句话,仿佛两人是随时会暴起伤人的丧尸一般。
薄情寡义的小东西,赵致当然有点不开心。
不过,米珞倒是带来了两人的换洗衣服,手机充电器,笔记本电脑什么的。
对于百无聊赖的两个人,可谓是雪中送炭了。
晚上的时候,赵致却开始发烧了。一开始是低烧,她还以为是闷久了,空气不畅,有点头晕。谁知睡到半夜的时候,她就开始发高烧了。
她在床上辗转反侧,身下汗水浸湿了床单。但自己身子却觉得很冷,牙齿止不住地咯咯地打颤,裹紧了被子也没用。她忍不住轻轻地呻吟出声。
然后她依稀记得程斌过来了。
她记得程斌把自己扶坐了起来,不知道哪里变出来了耳温枪和布洛芬,测了体温,又让自己服下了药。
接着自己又被男孩张罗着躺了下来。
但是自己还是冷得发抖。
似乎男孩又打了湿毛巾,给自己敷在额头上。
又过了不知道多久,似乎是自己身体还是有点烫,男孩又把自己扶着坐了起来,打了一盘洗脚水,却是温水。
然后男孩抓着自己的双脚按在水里,开始给自己洗脚。
然后又用拧过但还沾着点水的湿毛巾,细细地擦拭自己的小腿,还有裙子下面的大腿?
赵致记不清了,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妥,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,而被程斌如此摆弄,她又实在是舒服了一些。
因此,她完全没有挣扎,任由男孩操控。
接着似乎程斌又安排自己睡下了。
现在自己浑身上下倒是清爽了,没有那种汗涔涔黏糊糊的感觉。
赵致觉得自己舒服多了。
她蜷缩着躺在床上,只是还是有点冷,她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保暖,牙齿还是打着颤。
一床被子还是不够,要是有两床被子就好了。
赵致心想。
突然,赵致觉得身上一沉,真的有一床被子盖了上来。接着,她觉得腰间一紧,后背一暖,有一个健壮的身躯也钻进了被子。
程斌把自己床上的被子也盖在了赵致的身上,然后也钻了进来。
这是一张一米三五的单人床,因此,他只能用手环着女孩的腰,前胸贴后背地躺在女孩背后,想用自己的体温,让赵致暖起来。
他担心赵致挣扎,或者责问他非礼,他想好了一套说辞。想不到怀里的女孩只是微微地耸了耸肩,就任由他抱在怀里。
赵致很舒服。
此刻她被大男孩牢牢地抱在怀里,就如那天在化妆间一样,身体里的某种情愫突然被唤起了。
她不想再做独立女性,假小子,大班长了。
她只想倚靠在这个男孩的怀里,甚至想把自己欣长的四肢缩起来,变成个小女孩,这样才能小鸟依人般地被他抱住。
她感受着身后蹭地腾起来的炽热体温,感受着男孩硬邦邦地挺着自己脊椎的隆起,感受着被窝里无处不在的浓烈荷尔蒙气息,她突然觉得,被保护也挺好的,被征服也挺好的。
因此她一声不吭,心底却甜甜的,睡着了。
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,天却已经大亮了。
窗户外面是蓝天,蓝天上面画着白云,看了半晌,几只麻雀还在窗外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多嘴。
自己却还是被程斌环抱着。
赵致此刻有点羞。她转过身来,面对着男孩。程斌也醒了,在看着自己。
赵致看到男孩的一多半身子都在被子外,浑身上下也汗涔涔的,自然是两层被子对他来说,太捂了。
赵致看着程斌的脸,看着男孩的唇,她突然很想亲上去,自己主动地伸出舌头,伸进对方的嘴里,忘情搅动,肆意湿吻。
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个病人,这样会传染对方的。于是,她没有这么做。
她也张开双臂,抱紧了男孩。然后,她轻轻地拱着,把脑袋拱在了程斌的怀里。接着,她开始亲吻程斌的下巴,喉结,锁骨……
“这就是你说的魔法吗?”赵致小声地呢喃。“我很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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