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战斗开始2（1 / 1）

“与她对练过的人都知道，与琉琉战斗极其『消耗』。”

在距离藏身处不远的路上，尤菲尔若有所思地低语。

领头的肤色浅黑的少女莫妮卡转头，脚下不停，疑惑问道：

“消耗？什么意思？”

“单论体力，她在皇卫之矛全队中属最弱。身形娇小，剑术、枪术、弓术……无魔术辅助皆不如人。即使成为恶魔，这点未变。但……”

作为骑士，她娇小的身形不合格，剑、枪、弓皆逊于人。但摆脱魔力中毒制约后，琉琉开始充分发挥真正实力。

“她能创造困扰皇都的『无核魔兽』，构筑多功能防御结界，展翅飞翔，精通空间认知变化等万千魔术。能从庞大魔术群中瞬时判断最适魔术的天赋，寓于一个不足百岁的少女，实在可怕。”

奇袭、战斗、谍报……皇都的犯罪抑制、思维引导等重要系统，她作为恶魔不眠不休地支撑。

“还有一个理由，确保琉琉必胜。那是——”

“精天网阵”

“精天迅盾”——

“精天穿突”

“精天拘缚”——

绿雾笼罩的石砾中，精灵剑士与恶魔炼金人偶交锋。

双方毫不停顿地释放精灵魔术，相互牵制，伺机致命一击。

但形势逆转，尤妮被迫全面防守。

“啧……”

（为何！为何『誓约盖什』未触发！？扫灭威胁女王的敌人的力量！！）

（明明有这么多敌人……为何！！）

（精灵怎会败给区区恶魔！继承女王之血却玷污精灵之名的恶徒……我怎能败！）

七只狼形、两只飞鹰、蚁蝎模样的魔兽群——琉琉创造的『无核魔兽』以压倒数量戏弄尤妮。

如猎人围捕猎物，精准、无情、执着地封锁退路。

<精魔召唤萨蒙芬>……以精灵为媒介创造的魔兽，本身不强。

但因无明显弱点“核”，尤妮的攻击缺乏决定性。

面对数十魔兽与一恶魔，纵使是精灵，没有誓约盖什加护也难匹敌。

飞鹰踢头，虫形魔兽缠身，尤妮还须提防『孤儿』的巨脸。体力耗尽，轻易被攻击洪流吞没。

“啧……为何力量不出……若有刚才的誓约之力……区区魔兽……！！”

“无拟似核的魔兽……皆源于『精灵』……仅以魔力赋予概念形态……尤妮的敌人只有琉琉一人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

琉琉道，精灵是概念，仿『生命体』的赝品。

无敌友判断，仅作为存在的事象物。

即使精灵仿恶鬼或被恶魔役使，誓约盖什不视其为敌。

只有琉琉能做到不召唤真实魔兽。

“尤妮……很强……但想赢……该卷入所有人……”

“！”

“琉琉脑中有……主人寄宿……击败尤妮的方程式……全由主人教导……尤妮无胜算……”

“可恶，狡猾的伎俩……！！”

她召唤的拟似魔兽，无论被斩、射、炸，皆无所谓。

半身高的巨蚁侧面冲来，蝎形魔兽背后甩尾。

刺眼、斩壳，拟似魔兽吸收漂浮精灵重建身体。

琉琉不懈的攻击风格，逐渐剥夺猎物体力与判断力。

“烦人！！术师，统统消失吧！！精天霰射！”

尤妮再次拉弓。

背负耀光，消灭视野之物的『歼灭级精灵魔术』……让里昂等强大恶魔惊叹『离谱』的箭雨，再次释放。

无誓约加持，身体负担巨大，但她别无选择。

“我！绝不败给你们这些俗物！！”

决死一箭，单发可重伤，百发可杀死强韧恶魔。

……若能命中。

“无用……”

“什……什么……”

虚无地，箭矢未触及琉琉。

以琉琉为中心，恰好双手伸展范围，箭雨偏离轨道，留完美圆形，刺入地面。

非防御结界弹开，是攻击『避开了』琉琉。

“啊、啊、啊……阿斯特尔，你这家伙！！用了什么术……！”

“……是尤妮的错……”

未作规避的恶魔拍拍膝盖，抖落袍上尘土。

“现在明白了……尤妮的誓约盖什……恩惠是对多数特化的伟力……若有主人或莉莉丝，尤妮力量最大化……禁忌是……『无论何故，绝不可杀女王』……”

一针见血。

这是精灵最常见的安全誓约，禁忌难以触犯。

但世上有一个意外变数威胁此誓约——琉琉。

“尤妮害怕……杀了流女王之血的琉琉，恐违誓约……即便脑子明白……身体……精灵的记忆……拒绝伤害琉琉……”

“……闭嘴！哪有这种荒唐事！”

“伤我可以……但『杀死』的攻击……尤妮无法对琉琉命中……爆炸性魔力攻击……不想死就别躲，是正确答案……”

也就是说，平时无碍的精灵律法与规范。

精灵伤女王本不可能，恶魔入侵森林前，此『誓约盖什』无意义。

只要向女王立誓，誓约半自动持续触发，融入精灵认知。

但“平时无意义”不等于“无用”。

“若尤妮被暗精灵威胁或操控袭击女王……违誓则依森林规则剥夺恩惠……无力的尤妮无法伤精灵……”

若尤妮被邪力蛊惑欲杀女王，誓约加护被剥夺。

菖蒲队弗蕾西亚会立刻无力化她，斩首。

如此，即便自身有变，也不会危害森林。

这最常见的誓约，是凝聚精灵种族的机制之一——这是琉琉体内主人丹塔利昂的推论。

“因果、概念、记忆……受<誓约>束缚的尤妮无法杀琉琉……命中是『不致命』攻击，失准是『致命』攻击……在概念世界，因果轮回模糊……森林精灵受森林精灵德莱雅德影响……女王持有精灵之珠，尊<誓约>的尤妮无法杀琉琉……”

“说我杀不了你！？别太侮辱人！！”

盛怒下，多次射箭……结果不变。

瞄准额头、胸口，却飞向无关处，消失。

甚至，瞄准越发离谱。

“……啧！！！你这家伙！！别再戏弄我……！”

“该收手的是你……琉琉没说谎……”

未说谎。精灵无虚假反应。这正是折磨尤妮的原因。

若信口开河，可斥为谎言。

若随意编造，可断为无聊笑话。

但精灵对琉琉的话回应“然”，证明其真。

“我杀不了你！？女王杀莫拉！？绝不可能！！绝不允许！！”

盛怒靠近，猛挥刚剑，上斩下劈横扫。

琉琉专注规避，尤妮剑术越发失准。

“可恶，这！！”

“尤妮……无用……”

“咚”。

尤妮锐利突刺，琉琉跃上剑尖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依据……精灵说的……若琉琉们不背弃真相，便知那是事实……”

精灵族独有的超感官，远超人类视听触觉，确凿无疑。

“大概如此”的含义，在琉琉或精灵口中，与人类有天壤之别。

因此——尤妮激昂。

“我没背弃真相！！你！！奥瓦尼乌斯！那魔术师男人！！我为女王杀你们！！”

瞬发力占优。事实，她自信弓箭比魔术快，射头无误。

近战也有优势。所以，这不可能。

“所以这是……最后警告……现在回头不晚……听精灵之声，辨真正敌人……”

“闭嘴！！区区恶魔别装明白！！”

“尤妮来此……是错……应立刻停战……回去救莫拉……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”

“你的怒火……被操控的怒火……真正毁灭森林的是……”

“我叫你闭嘴！！！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”

尤妮爆发。

半狂乱的吼声，魔力如誓约触发时膨胀。

“此森林是女王之森！吾等精灵之森！即使阿斯特尔，卖魂恶魔绝不宽恕！绝对！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女王无错！女王受森林精灵德莱雅德庇护，是带来安宁繁荣的森林精灵本身！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杀你！！我定杀你！！杀！杀！！！！”

——威力上限·解放。誓约触发·无。

以生命力为触媒，精灵魔术束缚自身动作。

若『此身精灵』无法伤『眼前女王之血恶魔』，则以魔术强固定动作，破坏因果。

我绝不败。必须击败恶魔，证明精灵胜恶魔。

杀，杀，这女人必须杀。绝对杀。不认恶魔。不宽恕恶魔。恶魔是森林之敌。

尤妮身体如被操控，强行移动。

肘部扭曲，仍遵『如此行动』之命不停。

眼前恶魔诡辩惑人，召魔兽，夺我之花。

但反应速度与常物无异。以精灵极限速度屠之即可。

彻底蔑视对手，甩落剑上之女，夺武器，推倒，趁势攻击。

一次杀不死，二三再来。乱刺仍不死，最后自爆卷入。恶魔存在即恶，我要证明精灵森林教义正确。

“得手了！”

黑曜石光泽的法杖自下弹起，飞向尤妮背后高空。

对手——动不了。摔倒的琉琉无反击余地。

剑快于咏唱，斩敌头颅即结束。

外骨骼肉体受重创，难藏核。

毁核恶魔心，生命停止。

不再听恶魔胡言。

今后，精灵与女王同在。

“我的胜利！阿斯特尔！！”

尤妮欢呼胜利，银剑猛劈琉琉脑门。

“气消了吗……？”

“荒……唐……”

剧痛源于右腹被刺，目视后才察觉。

琉琉爱杖“奥雷奥尔”脱离她手，从背后刺穿尤妮腹侧。

“咳……”

生平首次，物体贯体剧痛让尤妮瞪眼。

法杖表面涂满玫瑰般鲜红血液。

撕裂皮骨肌肉脏器，战场上等同死亡。

（不可能！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！！）

否定之声在脑中泛滥，却发不出。

施加极限突破的精灵魔术辅助……仍不及背后刺突之速。即便察觉也无法应对。

下肋温热，血腥味弥漫。尤妮剑尖距琉琉一步，在空中徘徊。

“……怎会……这样……”

不应败。未考虑败的可能性。

正义必胜，邪恶必败。这是『应有之理』，她信精灵皆为友。

突现森林的恶魔世界之敌，自当受正义裁决。

精灵乐意助她，发挥讨伐之力，她从未怀疑。

为何——如此？

“森林精灵德莱雅德大人……为何……”

精灵相争，夺取。

精灵魔术师之战，胜负取决于谁能更强固具现『概念愿望』。

或称术者天赋，精灵最终决定助力对象。

精灵是概念，感知善恶以平衡世界，非情感或理性，而是本性。

“若觉被精灵背叛……是你先背叛精灵……未倾听精灵之声……是尤妮的失败……”

奥雷奥尔漆黑爱杖附着精灵如铠，化作钢硬凶器。

“我的……失、败……？”

“以负面情绪炼成的魔术……威力惊人……但脆弱……术者迷惘，精灵失所……流动滞留，立即溢出……琉琉只是……接收而已……”

“阿斯……特尔……你这家伙……”

体力流失，施展精灵之力已无气力。

无法接受结局，扭曲面容的女子，恶魔少女叹息。

“愤怒……重要……但仅凭此……赢不了琉琉……”

恶意与愤怒是力量源泉，但仅源泉不足以引发洪流。

反之，过度之力若无正途引导，易破堤失控。

蔑视恶魔为下等，傲慢，怒冲暗庭园，招此结局。

“那么……晚安……”

“别……”

“啪”，琉琉指尖抵额，火花迸射。

昏倒魔术——皇卫之矛皆会的基术，迅速无力化对手。

尤妮微动嘴唇抗拒后，终昏倒。

“……”

少女沉默俯视败者。

眼中无怜悯或胜利余韵，仅平静如常的夜空，沉思片刻。

“……尤妮……”

恶魔贝尔突弃精灵同盟，致当时精灵困境，确为事实。

教导恶魔不洁，传承憎恨，亦真。

尤妮或为教育的受害者。人类在贝尔统治下亦然。

“……为何精灵……嗯……”

但正因此，琉琉感违和。

战斗中，她始终在想一件事。

“尤妮……嗯，森林本身……有奇怪力场……流动……停滞了……？”

或许尤妮未察觉。脑中闪烁的奇异力场——『流动停滞』，唯琉琉感知。

是有人先于他们到来，设下某种机关？

“……该向主人……报告吗……？”

暗精灵恐很快闻喧而至。

虽结界隔绝骚动，仍须速离，与里昂汇合。

“嗯……主人……♡”

轻嗅，望向里昂等人离去方向，琉琉脚下展开转移魔法阵，将尤妮抛入。

随即跳入，喧嚣瞬息平息，暗庭园恢复寂静。

深邃黑暗掩盖激烈战斗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