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可接受的牺牲（1 / 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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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30 切尔诺伯格东南30km 黄区 BFS慈悲（SC-3）

##注：BFS：BABEL Fleet Ship 巴别塔舰队船只 SC：Support Cruiser 支援巡洋舰 出于凯尔希的个人意愿，罗德岛舰队编号保留了巴别塔时期的格式。

黄区：源石中度污染区域，泰拉大部分区域属于黄区。

黄区居住着泰拉大部分人口。

黄区会间歇性爆发离子风暴等天灾，对于生命体危害极大。

此外，还有红区和蓝区。

红区：源石严重污染区域，拥有常态化天灾，生命体几乎无法生存。

蓝区：泰拉各政治实体通过技术手段强行维持，或由于地理因素暂时存在的无源石区域。

各实体的政治或经济中心通常位于蓝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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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悲号支援巡洋舰缓慢行驶在乌萨斯广袤而荒芜的平原上，履带碾过黄区地表零散分布的源石晶簇，病殃殃的稀疏植被在巡洋舰卷起的滚滚沙尘中无精打采地摇曳。

罗德岛主力舰队此时依旧部署在乌萨斯与炎国间连绵的红区边缘，躲避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的围剿。

慈悲号此次冒险孤舰深入乌萨斯领土，是为了从爆发整合运动叛乱的切城中营救巴别塔曾经的指挥官。

一架印有罗德岛识别标记的直升机从切城方向飞来，慈悲号起降平台上的降落引导灯亮起，罗德岛的小规模特种作战水平在这片大地首屈一指，营救行动毫不意外的成功了。

博士坐在直升机的舱门处，两条腿垂在舱外，一手握住门边扶手，另一只放在腿上微微握拳。

旋翼卷起的气流吹拂着防护服的兜帽，隐藏在其下的，是紧皱的眉头。

陷入昏迷躺入石棺前的记忆仍历历在目，那场精心谋划的背叛仿佛刚刚发生，眼前依旧这让她在恍惚中转眼便度过了整场营救行动。

她习惯性的想后仰伸展一下，理清思路，却碰到了背后担架上冰冷的物体。

这时，她才意识到，在刚刚的行动中Ace阵亡了。

整个机舱内气氛低迷，参与行动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们悲哀于可靠战友的阵亡，又有少部分干员联想到自己听到过的奇怪传闻，自己拼上性命营救的对象，眼前这个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前巴别塔指挥官，才是害死殿下的罪魁祸首，尽管过于荒谬无人相信，诡异的气氛还是一路发酵着。

博士的忧虑也在疯狂滋长。

可能因为是没有接触过人类的脑部结构，也可能是由于自己的意识中存在保护机制，那天，特蕾西娅并没能成功删除自己的记忆。

如今，她依旧在两个文明的命运间犹豫不决，但自己的立场现在反而不再重要。

若是发现自己记忆尚在，新生的罗德岛政权的高层又会如何处置自己？

自己是该隐瞒这一切，还是向所有人坦白？

阿米娅站在博士身侧，她很容易就嗅到了紧张的空气，也看到了博士微微颤抖的身躯，她站在博士身侧，伸出手轻抚博士肩膀，却惊得博士一震。

“博士……”

“我没事，阿米娅……”沉默被短暂打破，又迅速恢复。

直升机缓缓降落，博士牵起阿米娅的手，走下甲板。

参与行动的精英干员在两人身后走出机舱，Ace的遗体也被抬出，放置在甲板上，干员们自发站立在道路两侧，为Ace送别。

博士知道，自己此时有责任为Ace，这位巴别塔时期就担任卫队长的老将，主持送别。

成功接收目标人物，慈悲号调转方向，缓缓提升至巡航速度，准备与罗德岛主力舰队会合。

轮机组提升功率的震动，使得Ace的身体微微起伏，仿佛他还在呼吸一般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，刚刚给他换上的崭新制服下，一道狰狞的伤口早就夺走了他的生命。

博士松开牵着阿米娅的手，清了清嗓子，刚准备说些什么，急促的空袭警报便打断了她。

“敌袭！全体人员马上撤离至舰内，检查舰体密闭措施，开启三防系统！”酝酿的悼词，开口却变成了条件反射式的命令，尽管曾经背叛了巴别塔，她仍然是巴别塔最优秀的指挥官。

说完，她拉起一旁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阿米娅，冲进了舰内。

在场的干员也都是罗德岛的精英部队，他们的行动丝毫没有拖拉，马上进入舰内，执行着防护流程。

与此同时，拦截弹从慈悲号的垂发系统中倾巢而出，弹体一侧的发动机短暂启动后完成变向，冲向西北方的天空。

不久，西北方的天际线爆开了一团团黄色的源石尘霾。

此时，博士已经冲进舰桥接管了舰长职务。

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光点，即使是指挥过大规模舰队作战的博士也有些头皮发麻。

整合运动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火箭弹和巡航导弹的，特雷西斯是不是在私自向整合运动输送武器？

一边在脑中痛骂自己曾经的合作者，她一边没有停下自己的指挥。

“全舰最大战速，左满舵，规避机动。”

“敌导弹战斗部含有源石成分，损管小组准备防护措施。”

“火控部门准备近防炮拦截。”

“闭合舰桥装甲护壁。”阿米娅，你和舰长带冗余指挥组去指挥塔待命，随时准备接替指挥。

……

一条条命令被下达，在舰内闪烁的警报灯光下，被舰员们一一执行。

舰桥玻璃外，厚重的装甲护壁缓缓关闭。

博士仍能透过尚未完全关闭的舷窗，看到导弹群拖着尾焰逼近慈悲号，近防炮喷吐着火舌，抵挡着这些漏网之鱼。

一团团火球在慈悲号旁边爆开。

爆炸呈不规则放射状，投射出大量源石碎晶的，是整合运动自制的源石脏弹战斗部。

释放出黄绿色气体团，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尖锐腐蚀声，迅速凝华成剧毒的活性源石霾，接着如雪般飘洒的，是卡兹戴尔生产的气化源石战斗部。

这之中还掺杂着大量传统高爆战斗部与破甲战斗部的橙色火球。

破片与源石晶体不断刮削着舰桥外的装甲护壁，这些击打声与连绵不绝的战斗部的爆炸声组合，让慈悲号听起来像是在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中行驶。

轰隆——一声巨响传来，舰体剧烈震动。

一枚脏弹突破了拦截火力网，命中了起降平台前方的格纳库。

爆风冲碎了格纳库的舱壁，掀翻了在刚刚的营救行动中提供过对地支援的VTOL战机。

正在整备战机的地勤人员被弹片击中，瞬间血肉横飞。

没有当场毙命的人员，在爆炸瞬间受到了大剂量源石沾染，抱着深深嵌入源石碎片的流血肢体惨叫。

舰桥中，博士用瘦弱的双臂紧紧握住舰长席前的扶手，才勉强没有在冲击中摔倒。

“格纳库中弹损毁，检测到源石渗入舰体！”

“损管小组出动，放弃受损舱室，关闭密封门！”

“医疗小组迅速前往隔离病房，准备接收伤员！”……

舰体深处，指挥塔厚重的装甲内。

阿米娅听着隆隆的爆炸声，她的源石能力使她能跨越层层舱壁，感受到全舰人员的心绪。

她听到了地勤人员临终刹那的哀嚎，感受到损管小组与医疗小组的紧张，看到了舰上非战斗人员的恐惧，还有一丝潜藏在混乱心绪潮流中的犹豫与…愧疚？

这一丝怪异的情绪似乎从打开石棺那一刻就始终出现在她的感知中。

阿米娅摇摇头，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袋。

此时此刻，她除了祈祷袭击赶紧结束外，什么也做不到。

盘踞切尔诺伯格的整合运动所部终究是仓促建立的抵抗武装，能拿出能短暂使慈悲号防空系统过饱和的导弹已经是计划外状况，很快，袭击便结束了，慈悲号很幸运的只受到一次直击。

看到雷达上已经不再有敌方信号，博士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，解脱地昏倒在舰长席上，她刚从石棺中出来，实在是太虚弱了。

急匆匆冲进舰桥的阿米娅看到倒在地上的博士，冲上去伏在博士身上，紧紧抱住了她，直到赶来的医疗干员拉开她，小兔子才松开手。

经受袭击的舰体密布刮痕，破片和碎晶深深嵌入装甲结构，巨大的狰狞的放射状结晶从撕碎的机库中伸出，缓慢地同化着整艘慈悲号。

损管小组的工作远没有结束，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爬到舱外，试图清理舰体的源石污染。

舰内的隔离病房内，医疗干员们正在紧急抢救伤员。

遂于幸存的伤员而言，昏迷才是恩赐，意识尚存的人不得不亲自做出残酷的抉择，截去被源石碎片命中的肢体，抑或是拖着感染矿石病的身躯度过下半生。

受损的支援巡洋舰不敢在切城周边多做停留，越过满地弹坑与弹片，加速向远方的舰队主力靠拢。

在暂时无人注意的角落，起降平台上早已损毁的直升机旁，小小的担架上，Ace的遗体已不见踪影，残留于此的只余已经辨不出人形的一团结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