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末日与被束缚的少女(1 / 1)
我用手枪指着面前的女孩,枪口微微颤抖。
在末日的最后一段时间,我收到的命令是,只要见到有伤口的人就直接开枪。而眼前的这个女孩,她的右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撕咬伤。
这不但提示着她已经被感染,还说明丧尸就在附近。按理说。我应该一枪结果她,然后迅速逃离这个地方。
但是我已经一整年没有见过活人了。
“求求你。”女孩开口说话了。
这样苍白的求饶,是不能让我动心的。
如果是一年前的我,不管被感染者怎么求饶,都会一枪毙命,因为我认为,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。
然而,一年以来孤独的生活,整日的提心吊胆,已经让我的精神濒临崩溃。
我多么希望能有人来陪陪我!
眼前的这个女孩,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,皮肤白嫩,脸庞俊俏,而她求饶的声音又那么楚楚可怜,如果能让她和我一起生活,那真是十分美妙。
此时的我,多么希望她身上的伤口不是真的。
在痛苦和纠结过后,我重新瞄准,手指放在了扳机上。知道了已经没有生还希望的女孩沉默不语,低下了头。
看着她颤抖的身体和流下的眼泪,我竟然下不去手了。
废物!
我在心里骂自己。
反正她肯定是要死的,与其让她承受病毒的折磨,不如给她个痛快。
然而,举枪的手臂最终还是放下了。我一言不发,走到她身边,抓住了她的手。在她惊讶的眼神中,我拉着她走到了街上。
内心纠结的我,决定还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这个女孩,尽管这非常残酷。
“你知道的,”我故意将语气变得冰冷,“你会……变化,然后,我就不得不向你开枪。”我还是避免了“尸变”这个恐怖的词。
“我不会变成它们那个样子的。”女孩眨着眼睛说。
我被她的天真给逗笑了。
这样的保证不能赢得我的丝毫信任,我确信,过一段时间我就不得不射杀她。
然而,当我看见她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,怜悯之心还是占了上风。
“你不疼吗?”我轻声问。
“不疼!”女孩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。为了不被我怀疑,她宁愿掩饰自己的痛苦。
我带着她来到了我的小基地。这里以前是一个超市,病毒爆发后,我就住进了这里。二楼是我平时生活的地方,一楼则有许多食品。
来到二楼,我对女孩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。
包扎时,她颤抖的身体让我明白她正在忍受剧痛,但是为了不让我顾虑,她却紧咬嘴唇,一声都不吭。
这样坚强的举动让我有些赞赏,但这不能动摇我的理智。
天色已近黄昏,我知道,晚上睡觉时,不能让她在加固小屋中和我睡在一起,必须把她赶到外面。
当我提出这一要求时,她又吓的浑身颤抖。
“外面……它们会吃了我的。”
“听好了,不是超市外面,只是这间屋子的外面。再说了,你以前都是在哪过夜的?”
女孩一言不发,却又不肯移动。
“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留下来吗?”女孩试探性地问。
“对不起,真的没有办法了。”我说。
接下来,我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向她解释,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睡觉环境,而她现在已经感染,对我来说并不绝对安全。
“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?”女孩还是不动地方。
我开始为她的愚蠢感到不耐烦。
“我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!我知道你很害怕,难道我就不是吗?如果这对你来说很难理解,那我觉得我们只能再见了!”我怒吼到。
女孩吓得低下了头。沉默良久。
“或许,你可以把我绑起来?”她突然抬起头说到。
嗯?这句话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。这个方法我还真没想到。
再看看这个柔弱的像一根草的女孩,此刻正在极力躲闪着我的眼神。
天知道她以前经历了什么,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,我却如此狠心。为了取得我的信任,她还要自愿牺牲自由。
但我怒气未消,便以恼怒的语气说:“那你去找绳子吗?”
“超市里肯定有跳绳之类的东西的。”女孩立即说。emmm,脑子转得比我还快,看来她不一定是一个蠢货,倒是个挺机灵的女孩子。
我虽然觉得用跳绳将她绑起来好像不太靠谱,但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我的脑海中想象出两种场景:一种是我把她赶出去,然后第二天发现她的尸体;另一种是我把她绑在屋子里,我们可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。
第二种场景或许更好一点,我心想。
由于不知道要说什么,我便一句话也没说,起身去了一楼。
当然,我的右手还紧紧攥着手枪。
女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了下来。
我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,竟然对着这么一个无助的女孩发火。
又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孩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……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,只得快步前行。
我平时只关注超市的食品区,对体育用品区不是很熟悉,结果还是女孩先发现了跳绳的位置。
我跟过去,发现不但有好几条单人用的小绳,还有集体跳绳用的又粗又长的大绳。
对搜寻结果非常满意的我,领着女孩来到了二楼的屋子中。
这间屋子以前应该是超市管理员住的,而现在已经被我层层加固,变成了一个避难屋。
夜幕已经降临,我锁紧门窗,坐到床上,拿出了跳绳。
女孩一句话都没说,转过身去,将双手背到背后。
我鼻子一酸,为女孩的懂事感到心疼。
她只是想留下来。
为了留下来,她什么都愿意失去。
有一瞬间,我突然想作罢,干脆不绑她了。
如果她真的夜里变成丧尸,那我就自认倒霉算了。
然而,我知道,如果不把她捆起来,那她就不能知道我是否信任她。因此我狠下心来,开始用跳绳捆绑她的双手。
我先将她的背在后面的双手并拢,然后在她白嫩的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。
接着,为了加固,我又在手腕中间用绳子缠绕了好几圈。
为了防止她挣脱,我特意勒的特别紧,这让女孩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,不过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。
缠好后,我又打了好几个死结。
尽管我感觉,光绑住手腕而不固定胳膊还是有点不放心,但是鉴于她胳膊上还有伤口,我决定还是不那么残忍,就没管她的胳膊。
结果,女孩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犹豫。她突然开口:“你可以在腿上多绑几圈,反正只要在我咬到你之前,能把你吵醒就可以了。”
她说这些话时语气很平静,然而我的心却在颤抖。
我不敢想象她说出“我咬到你之前”时是什么样一种心情。
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,竟然注定要失去,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啊!
不过,在末日中,暂时活着就是一种幸运。我平复了一下心情,准备开始捆绑她的双腿。
对双腿的捆绑需要从双脚开始。
她穿着一双沾满泥灰的紫色运动鞋,而晚上睡觉肯定需要把鞋子脱掉。
当我把双手伸向她的双脚时,女孩扭过头,脸色红红的。
她的小手在绳子中扭来扭去。
说实话,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女孩子会不会有脚臭这个问题,然而脱下她的鞋子后,我想我可以说是知道答案了。
在一阵浓郁的气味中,我情不自禁地掩住口鼻。
再看看她的袜子,我已经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之为白袜,因为上面已经灰得发黑,其中甚至都有些泛绿了。
女孩的脸越来越红。为了防止尴尬,我强忍着鼻子的难受,将双手离开口鼻。这却使我想要一阵干呕。
“对,对不起。我以前睡觉时都不敢脱鞋。”女孩低着头,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。
唉,我能理解她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要留下来。
一个女孩在那样恐怖的环境中,天天担惊受怕,或许她都没有一个固定住所,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逃跑。
我想说出“有我在,以后你不用害怕了”这种安慰的话,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。
一方面,我是一个母胎单身的直男,不善于说这种安慰之词;另一方面,我给不了她安全。
现在她只是在向着必死的命运走去,而我只能送她走完最后一程。
但我又受不了沉默。这种尴尬的气氛令我窒息(虽然物理上的气味也在令我窒息),我决定说一句没品的玩笑话来打破尴尬。
“看来,死于丧尸之前,我肯定是要被你先熏死了。”我故作轻松地说,同时偷瞄她的反应。
我本以为她会感觉被冒犯,谁知道她竟然腼腆地笑了。
我知道,这不是因为我的话有多好笑,而是因为我主动示好的态度让她放松了下来。
“总之,还是要先给你洗一下。”我说。
这就不得不提我的杰作了——湖水净化装置。
通过强大的动手能力(非自夸),我将湖水通入自制的净化器,再引入我的小房间。
拧开水龙头就能使用,简直和自来水一样方便。
我拿起水盆,接满了清水。
我看到女孩露出了惊讶的神情,或许她已经好久没接触到自来水了。
接着,我脱下她的袜子,一种酸酸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我赶忙把她的双脚浸入水中。
以前,我一直觉得女孩子的脚非常可爱,或许我有点轻微足控。刚才的气味差点给我治好了,而现在,我有时间仔细观察她的脚了。
虽然她整个人瘦瘦小小的,但是脚丫竟然白白胖胖,十分嫩滑。
这多少让我有点惊讶,在这种环境下,她能摄入足够多的营养吗?
再看她的一排圆嘟嘟的脚趾,整整齐齐地排列着,因为害羞而微微弯起。
女孩的双手已经被跳绳捆住,因此只能由我来帮她洗脚,这正好给了我充分抚摸她双脚的机会。我从她的脚上搓出来很多灰。
洗好之后,她的双脚变得白白净净。我捧起她的脚,放在床上。而她也顺势乖乖躺了下来。
她穿着短裙,而我实在没有勇气去脱一个女生的裙子,而且她的裙子不像鞋子那样脏,因此也就作罢。
我采用捆绑手腕同样的方法,用跳绳绑住她的脚踝,并同样在中间使劲勒紧。
接着,顺着她的双腿,我在膝盖上侧和下侧各捆了一道,这样她的两腿就完全没有办法分开了。
接着,我又用一根跳绳把她的脚拴在了床尾栏杆上。
完成后,我看到被结结实实捆绑起来的女孩,竟然感觉有点满意。
这样绑着,不说永远挣脱不开,至少挣扎时一定会弄出动静,能够把我吵醒。
由于女孩的出现占住了我的床,我只能去房间另一头打地铺。
铺好席子后,我再一次看向了女孩。
她面朝墙壁,被绑住的双手乖乖地放在身后。
她的身体一动不动,只是随着呼吸有一些起伏。
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问女孩。
“我叫婷。”她转过头来。我看见她的眼中有泪花,不过我决定假装没看见。
“那我叫你小婷好了。”我这样提议。
“我确实叫晓婷。”女孩说。见我有些懵,她又补充到:“破晓的晓。”
“哦,晓婷啊,那正好我还是叫你小婷。”我说,“我叫森,森林的森。”
“森?”
“对。”
由于女孩没有告诉我姓氏,因此我也不把我的姓告诉她。
“晚安,晓婷。”
尽管说了晚安这句话,也熄了灯,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我不断询问我的内心:如果今天见到的不是一个被咬伤娇弱妹子,而是一个被咬伤的中年大叔,或者一个老人,我还会救吗?
思索良久,我只能得出一个令人遗憾的结论,我不会。
我会开枪射击,就像射杀其他被感染的人,就像一年前射杀,他。
该死,我又在想那些事了。
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。
一年多以前,我们有一个救援小队。
这个救援小队由大学生自愿参加,其中就有我最好的朋友——曾经最好的朋友,林瑞。
我们的任务从最开始的协助医护人员,到搜寻幸存者,再到向一切有咬伤痕迹的人开枪。我的这把手枪,所杀过的最后一个人,就是林瑞。
当时,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人,而林瑞刚从丧尸的围攻中逃出,已经受了重伤。
就在我颤抖着拿枪指向他,犹豫不决时,他将手枪一把夺过,朝自己的太阳穴开火。
从此以后的一整年,我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活人。
或许我就是因为独自生活了一整年,太过孤独,因此才决定留下晓婷?
这么说,我并不是一个见色起意、没脸没皮的废柴,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罢了。
可是,我这种廉价怜悯之心又有什么用呢?
所有被咬伤的人都死了(或者尸变),晓婷也不会例外。
她现在会是什么一种想法呢?
难道她能接受自己可怕的命运?
还是说,她天真地相信,最微弱的奇迹也会发生?
纷乱的思绪逐渐被睡意所打败,我最终沉沉地睡去。
第二天一睁眼,看见透过窗户上木条缝隙射入的刺眼阳光,我知道时间不早了。
我急忙查看躺在床上的晓婷,发现她还是原来的体型,她的皮肤依然白皙,看来最担心的事还没有发生。
她依旧保持着脸朝墙的状态,似乎还在睡觉。
我凑近她,将她的身子翻过来,才发现她已经醒了。
翻身的动作使得她呲牙咧嘴,极度痛苦。
然而她却没有说话。
我想起,可能是绳子的原因。
一看她的双手,已经胀的发红,而被捆绑的双腿几乎红成了紫色。
看来我昨天晚上绑得太紧了。
我感到一阵愧疚,急忙帮她把绳子解开。
晓婷对解开绳子感到非常恐惧。我对她说,白天不需要绑住她,我会一直保持警觉的。她点了点头。
被勒了一夜的手脚突然被放开,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痛苦。因此,在我解开绳子时,她紧咬牙关,汗滴从头顶不断流下,却是依旧一声不吭。
我发现这个叫晓婷的女孩子似乎不会喊叫。
她会流泪,但是只会默默地流,而且无论多疼,她都不会叫一声。
我感到,我对她心疼之情中,似乎多了一种,怜爱。
“对不起。”憋了半天,我只憋出来这一句话。
“没事。”晓婷这样回答到,她在说话时,自觉与我保持一段距离。
“让我看看你的胳膊怎么样了。”我说。
尽管非常惊恐,但是晓婷还是乖乖将缠着绷带的胳膊伸给了我。她害怕我提起伤口。不过出于对她的关心,我还是需要看一看。
绷带上没有多少血。
昨天包扎时我就发现,尽管她流了很多血,看起来触目惊心,但是伤口其实不算很深。
或许因为伤口不深,所以她感染的并不严重?
我立即杜绝了这种危险的想法。
这种丧尸病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,被咬伤后的人有多长时间的潜伏期,完全没有定数。
有些人几个小时后就会尸变,还有些人会过好几个月。
晓婷这种情况,顶多是推迟了病毒发作的时间罢了。
为了不给晓婷太多压力,我只是淡淡地说:“伤口恢复得不错,再过个十几天应该就好了。”晓婷默默点了点头,顺从得像一只小狗。
白天,我需要出去搜罗食物。尽管超市里有很多储备,但是坐吃山空,总有吃完的一天。而现在多了一个女孩,食品就更成了问题。
我让晓婷留在安全屋里。
然而她却对独自待着十分恐惧,执意要跟我一起出门。
我告诉她,我有枪,而她没有,这对她来说十分危险。
另外,安全屋绝对比外面安全一百倍。
我没有说的是,如果带她出门,那么我就需要同时提防着她。
因为病毒发作的速度是非常快的,这一刻看起来一切正常的女孩,可能一分钟后就会变得面目全非,狰狞地扑向你。
然而,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,我最后还是妥协了。
“那么好吧,”我说,“你要出门的话,首先得找到一双合适的鞋子。”
原来的鞋子肯定是不能穿了,袜子也必须扔掉。
我领着晓婷来到一楼,准备为她挑选一双鞋子。
而这个小超市竟然没有专门卖鞋的区域,我们找了半天,只在角落找到一双白色凉鞋。
“就穿这个吧。”晓婷说,“正好也不用找袜子了。”
虽然没有运动鞋方便,但是现在是夏天,凉鞋应该也凑合。我点点头表示同意,于是晓婷高兴地换上了凉鞋。
“我们出发吧!”我检查了一遍手枪中的子弹,然后背上背包,带着晓婷一同出发了。
她的身上也背着一个空背包,这样她也能运送搜集来的物资。
其实我从昨天开始一直有一个疑惑,那就是晓婷以前住在哪。
尽管问起她的过去可能会勾起她痛苦的回忆,但是鉴于那个地方可能会有必须的生活物资,因此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至关重要。
而且,一天一夜的相处下来,我发现晓婷这个女孩虽然敏感而又胆小,但是她的头脑却非常清醒。
想必她在病毒爆发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,只是长期孤独又担惊受怕的生活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思索良久后,我还是开口问了:
“晓婷你以前住在哪呢?”
晓婷的胸腔开始不受控制地起伏,身子微微颤抖。
“在另一个超市……但是我们不能去那里,那里有……”她已经惊恐到说不下去话。
“没事,”我打断她,“我们今天往另一个方向探索。”
跟传统末日电影里描述的不同,这些丧尸是不怕光的。
因此,其实晚上遇到丧尸跟白天遇到丧尸的机会差不多。
只不过白天毕竟视野好,因此我还是选择白天出门。
另外,由于末日降临已久,因此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,遇到丧尸的机会都很小,平均好几周才会遇见一次。
而像昨天那样遇到其他幸存者的情况就绝无仅有了。
想到这儿,我又情不自禁看向晓婷。她正认真地将收集到的物资装进背包里。如果我能早一些发现她该多好!我暗自感叹。
不要想这些!
我在心里骂自己。
在末日中生存,最不应该要的感情就是纠结。
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再不愿意接受,我也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。
再说了,往好的方面想,能遇到她本身就是极其幸运的事了。
一天下来,我们果然没有遇到丧尸。傍晚,我领着晓婷,带着两背包的罐头食品,回到了安全屋。
说实话,这一天我过得很累。
长期的畸形生活不但改变了晓婷,也改变了我。
与她走在一起时,我时时刻刻都需要强压拔枪的冲动。
看来以后探险时,不能再带上她了。
“晓婷,外面还是太危险,”我扯了个谎,“所以,以后探险还是让我自己出门吧,你待在这里绝对可以保证安全。”
晓婷没有说话。想必已经猜到了我这番话的真实用意,只不过她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。
“那,在这里,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吗?”晓婷问到。
“呃,还真有。”我说。在她提出要帮忙之前,我还真没想到这茬。
我有一本书,叫《世界重启》,里面的内容是在末日中生存所需要的各种知识。但是有个严重的问题,那就是我买的是英文版。
买这本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当时我只是把它当做好玩的科普读物,顺便可以练一练英语。没想到后来这本书会变成工具书。
我的自制净水器就是跟这本书学的,而储存大量罐头食品也是书中的建议。
事实上,书中的内容远不止这些,里面还有关于发电、化学、农业等各种知识。
然而,迫于英语水平,我只能抱着厚厚的词典一点一点啃。
我自诩英语水平不错,然而里面的各种科学专有名词还是让我头大。
久而久之,在巨大的困难面前我彻底摆烂。
反正能保证基本的生存需求就行了,至于整个世界,谁爱重启就让谁重启去吧!
不过,晓婷的到来使我又想起了这本书。
或许我可以让她白天在安全屋里进行翻译,晚上再讲解给我听。
她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样子,很有可能英语水平比我这个大学生要好。
“你的英语知识还记得吗?”我问。
“记得!”女孩显得又高兴又惊讶。
我一笑,起身找出《世界重启》。它的英文名字叫《知识》(The Knowledge)
“这本书讲的是末世的知识,”我说,“你白天来翻译它,晚上讲给我听。如果有不懂的词,这里就有一本词典。”
晓婷表现的十分好奇。她翻开书,对着满页的大段英文出神。为了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会英语,我考了她几个比较有难度的单词,发现她都认识。
我一阵欣喜。
在末日中生存,能遇到一个聪明的女孩,真是莫大的幸运。
老实说,这一年不与人交流的生活,导致我的中文都快忘了,而她却还记得已经没什么用的英语。
而这样聪明的女孩最终也会变成怪物。
一想到这儿我就万般沮丧。
我决定,不对她再提起一句关于“变成丧尸”这样的话。
与她在一起的时光短暂而宝贵,每一分钟都值得珍惜。
晓婷对于这本书爱不释手,从黄昏看到夜晚。一天的劳累,使得我哈欠连天。
“该睡觉了。”,尽管不忍心打断,但我还是说到。
“嗯。”晓婷轻轻说了一声。她把书放回原位,然后坐在床上。然后,她转过身,自己把双手并排放在背后。
由于昨天绑得实在太紧,今天她的手腕上依然能看见勒痕。
因此我决定换个思路,多绑一条跳绳,而不将绳子勒得那么紧。
这样她既不容易逃脱,又不至于太难受。
在我用第一条跳绳在晓婷手腕之间加固时,她闭紧了双眼。
然而,当我绑好后,可能是由于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,她疑惑地看向了我。
我稍微一笑,又拿出一条跳绳开始捆绑她的手腕。
这倒没有使她更紧张,反而使她放松下来了。
接下来,我用同昨天一样的方法对她的脚踝和双腿进行了捆绑,唯一的区别在于今天的绳子比昨天松多了。
绑好后,我准备像手腕那样,再在她的脚踝处绑上一圈跳绳加固,却发现跳绳不够了。
没办法,我只好拿出跳大绳用的粗绳子,在她的脚踝处缠绕了几圈,然后把绳头从她两脚之间穿过,打好结,再把剩下的一段牢牢绑在床腿栏杆上。
这样一来,晓婷就被用一种极不匀称的方式绑好了。
她的双手和双腿由细细的跳绳紧缚,而脚腕却被缠上了很粗的大绳。
她白嫩的双脚在粗绳子的缠绕中显得更加小巧。
而粗绳子连到床尾,将她限制在这张小床上,使得她看起来像一个犯了重罪的囚犯。
当然,她什么也没有做错。
牺牲自由以换取我的信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。
晓婷的呼吸均匀又平稳,她费力地转过身来,以一种带有感激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最受不了女孩这种眼神,赶忙说:“好了好了,我要关灯了,睡个好觉。”
关上灯后,世界进入了一片漆黑。以前城市居民最爱抱怨的光污染早就没影了,取而代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。
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吼叫声,我不能确定那是丧尸还是野兽。不过我早就习惯了,这个小屋子让我平安度过了一年的岁月,安全得很。
晓婷肯定也已经习惯了。
她现在虽然被绑着,会不太舒服,但是安全感却肯定比以前高很多,要不然也不会死死赖在这儿不走。
这么说来,我或许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
以前,每当夜深人静时,我都会回忆起病毒爆发以前的生活。
每次回忆到最后,我都会想起为了我的安全牺牲自己的队友,林瑞。
不过,今天,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。
往事?
去他的,睡觉!
第二天清晨,我从美梦中醒来,感觉全身舒畅。
再看向床上的晓婷,她和昨天一样,还是那样乖乖地躺着。
我检查了她的手和脚,发现并没有被勒的太狠的迹象,这说明我昨天晚上的捆绑方式并不算过分。
由于晓婷还在熟睡,因此我决定不打扰她,独自出门搜寻。
不过,一迈出门,我想起好像有哪里不对劲。
如果我就这样走了,那晓婷不就要在床上被绑一整天了?
这样抛下她可不太好,因此我需要先帮她解开。但是这样又会把她吵醒。思来想去,我决定还是先等一会。
我拿起那本全是英文的《世界重启》,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。
实际上我完全看不进去,而是不断偷偷瞄着晓婷。
她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,看起来宁静又美好。
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(我没有准确的计时工具),晓婷的身体扭了扭,应该是快醒了。
她下意识地想要伸个懒腰,结果因为被绑住而没伸展开。
她的小手和脚丫在绳子中扭动,十分可爱。醒来后,她发现我已经起床了,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。
“我也刚起床,”我说,“现在可以帮你解开了。”
“嗯~”她发出了一种小小的声音。
虽然绳子并不算很紧,但是解开时晓婷还是略微露出了痛苦的神色。
“疼吗?”我问,同时按摩着她刚被解开的双脚。
“不太疼。”她的回答很简短,不过我分明看到她脸红了。
我一边慢慢解绳子,一边给晓婷按摩。当她被完全放开时,伸了伸腿脚,露出了舒服的神色。
“今天我要去你原来住的地方,搜集一下物资。”我说。
晓婷看着我,眼中满是担忧。
此刻,我非常想潇洒地拿出一部手机丢给她,然后说一些“如果你叫我我就马上会来”这种话。可惜复杂的电子产品我早就没有了。
城市电力两年前就断了,而我只能靠捡来的太阳能电池板勉强发一点电。
由于输电和储电过程有很多浪费,最终的电量基本只够晚上开一会儿电灯。
“呃,我一定会保证安全的,”我故作轻松,“因为我有这个。”
我将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拿出来,还帅气地耍了一个枪花。晓婷看到枪,眼中满是好奇,还夹杂着一点恐惧。我看出来她有点想摸一摸这把枪。
有一瞬间,我觉得这把枪让她摸摸也没什么问题。
但是理智告诉我,绝对不可以。
这两天来,我能和已经被感染的她和平相处,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始终在我手上。
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无情,但是在末日废土中生存,你就得无情一点。
所以,我假装什么也没意识到,漫不经心地接着说:“你不用跟着去,在这个屋子等我回来就可以了。”
尽管我昨天就给她说过,让她白天自己呆在屋子里。但是她听到这句话时还是露出了恐惧的神色。
片刻犹豫后,我带她来到超市,挑了一把货架上的水果刀。
“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开门。我回来时会用钥匙,因此你也不需要给我开门。如果有怪物进到超市,不要乱动,那些东西的感知能力并不是很敏锐。”我叮嘱到,“如果真的万不得已,用这把刀,戳它们的眼睛。”
晓婷努力收起害怕的神色,以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。把她自己留在家里,我还是挺放心的,毕竟这个屋子非常坚固,而且丧尸其实没有那么多。
这个屋子是绝对安全的,除非晓婷本身…………我努力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。于是我放空头脑,大步向前。
我向着第一次遇见晓婷的方向走去。
那个地方离我的居住地很远,而且还在一栋废弃大楼的楼上,一来一回就要耗费掉一整天时间了。
因此我脚步匆匆,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。
快到中午时,我来到了一条废弃商业街。这条商业街的所有食品类都被我搜刮了个干净,因此这里已经没有了价值。
不过,由于白天也有遇到丧尸(或野兽)的可能性,因此我还是保持警惕,查看着道路左右那些爬满植物的招牌。
一个红色招牌突然映入我的眼帘。
“情趣用品?”我心想,并感觉老脸一红。
以前我肯定无数次路过这里,但是因为这种店里绝对没有食物,因此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店。
当然,现在这个店里也没有食物,但是里面的商品却有可能是重要物资。
毕竟,我现在需要每天晚上捆绑一次晓婷,而一些奇怪的情趣用品可能正好符合这个要求。
我决定,今天就逛这个店了!这是一个装修风格通透的小店面,因此我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是安全的。不过我还是端好枪,小心翼翼地进入店中。
门口摆着的都是一些轻口味的东西,什么小皮鞭呀,乳胶吸盘之类的。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帮助,因此我径直朝里面走去。
我转到了手铐区。
这里有一大堆皮质手铐,还带着绒毛。
或许这些玩意对情侣来说是调情的不错选择,但我需要的是真家伙,这些都不管用。
扫视了一圈,我只发现一只金属手铐。
我拿起金属手铐一看,中间的链子细的跟哮天犬的腰一样。我试探性地扯了扯,竟然扯断了。
“认真的?”我情不自禁在心里吐槽,“如果情侣要玩‘狱警和囚犯’的角色扮演,戴这个玩意能有代入感吗?”
这堆垃圾可能还没跳绳有用,我决定离开这个破地方。
抬脚刚要走,我突然发现展示手铐的墙上似乎有空隙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我拉了一下挂手铐的钩子。结果,墙竟然动了。
这里竟然是一个隐藏房间!
我兴奋不已,急忙向里面望去。
各种各样我没见过的铁架子琳琅满目。
我随便抓起来一个,发现这个是一个一字型的铁杆,中间有一个大环,两边有两个小环。
这玩意让我联想到古代囚犯戴的木枷。中间那个大环应该是套到脖子上的,旁边的小环应该是锁住双手用的。
我想象着晓婷戴上这东西的样子。沉重的金属会使得她难以抬起手,只能躺在床上,无助地看向我。
“这玩意也太难受了。”我想。我不是一个变态,因此这个东西还是不要给晓婷戴了。
看了各种各样的铁架子后,我发现最钟意的是一个特别大的铁架子,似乎有用来固定手的位置,也有用来固定脚的位置。
“这个东西看起来不太难受,可以给晓婷用。”我想,“可惜的是它有点太大了,我肯定搬不走。”
找了半天,最后相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扁方块,中间有两个洞。
这看起来像一个小号的木枷,可能这两个洞是用来锁住双脚用的。
这也是少有的容易带走的器材。
除此之外,我还拿走了好几副很结实的金属手铐,4捆棉绳,1捆麻绳,以及一本《绳艺入门》,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。
“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变态呢?”我在心里问自己。
“生活所迫嘛。”我又自己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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